满族神话（34）：《托阿（tuwa 火）恩都哩（enduri 神）》（盗火神话）

古时候的人不会用火（tuwa 火），冬天到山洞子里御寒。都听说天上有真火，就是没法去取。人们发现一些山火也不认识，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只有每年春季，阿不凯恩都哩率领八部天神，天兵天将巡视大地时，才从天上带来火种，供大家享受玩乐一天。阿不凯恩都哩一回天，就把全部火种带了回去，人们又过上无火的生活。

这没火的生活不知又过了多少年。这一年，在阿不凯恩都哩下界举行天火大会的日子，部落里降生了一个小孩，额娘给他起个名叫托阿(火)。托阿长大以后，又聪明又勇敢，练就一身好武艺。这位年轻阿哥被阿不凯恩都哩看中了，就把他召到天上，掌管天火库。

有一次，托阿随从阿不凯恩都哩下界去巡察，举行天火大会。临行以前他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偷出一葫芦火种，自己也留在人间，教人们如何用火。火把大会结束以后，天上来的各位神灵，随阿不凯恩都哩都回天去了。托阿却偷偷地溜了出来，把天火拿了出来，部落人有了火，夜间有火可以照明，冬天有火可以取暖了。

在地里有一只田鼠，天天梦想上天，就是找不到立功的机会，一看托阿偷出天火留给人间，就告密给阿不凯恩都哩。阿不凯思都哩立刻发出天兵，全部收回火种，还把托阿捉拿到天上绑在天树尖上，头朝下悬了起来。奖赏田鼠掌管天火库。

自从托阿被抓走之后，部落人不但又过上没火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怀念这位受苦受难的托阿。他们只好向天祈祷：“阿不凯恩都哩，放开我们的托阿吧!”这时从南方飞来一对喜鹊，一个是黑的，一个是白的，说要飞上天，去找托阿。托阿看见两只喜鹊，说：“南山有棵红果树，给我偷来一粒红果，我就有办法脱开虎口，回到人间。”两只喜鹊立即快飞到红果树上，不料取红果时，白喜鹊被老雕一口吞到肚里。黑喜鹊冒死取出红果，把红果交给托阿，托阿吞了下去，立刻天绳自动解开。问知白喜鹊为什么没有回来后，托阿跪在地上哭得象泪人一样，并且叨念说：“我和乡亲们永远忘不了你，永远祭奠你。”【评：这也可以满族喜鹊崇拜的一种解释。】

托阿自从吃了红果以后，不但力气增大，还能隐住身形，和黑喜鹊一同飞到天火库，趁田鼠睡大觉的时候，又偷出一葫芦天火。为了怕阿不凯恩都哩发现，他们偷偷地在山洞里使用。人们的生活又活跃起来了。

看天火库的田鼠，醒来发现丢了一葫芦天火，吓得哆哆嗦嗦，回禀了阿不凯恩都哩。田鼠只好回到人间查访，骗取了托阿的同情心，知道真象后，就一溜烟跑到天上报信去了。

阿不凯恩都哩立刻下令把所有山洞里的火种全部收回，并把托阿抓来扔到呼尔汉河里，并命令天兵用天火烧化山石，把呼尔汉河严严盖住，不许托阿跑出来。【评：比受难的普罗米修斯还悲壮！】

黑喜鹊一听说托阿又被阿不凯恩都哩抓走，又到处寻找托阿的下落。从河里游来的一条小鲫鱼告诉他托阿被押的地方后，黑喜鹊按托阿的吩咐，到天桥岭去求老铁牛。老铁牛叫托阿用双角只一戳，立刻戳出两个磨盘大的窟窿。托阿从水里钻了出来。老铁牛还领着托阿上天和阿不凯恩都哩讲讲理。

阿不凯恩都哩素来对黑铁牛有些惧怕，不敢轻易得罪。黑铁牛大声说：“你不应该怪罪托阿，因为他是为人间造福。从今以后请你再不许陷害这样的好人了。”阿不凯恩都哩点头说：“好吧!看老铁牛面子免他一死，就留在天上打石头修天宫罢。天火必须收回!”

托阿天天在石灵山打石头。发现有一些发白的石头凿个洞什么东西都能装。心中暗暗地想，要是把天火装进石块里，扔到大地，人们就可以从石头中取火了。想到这里，他就偷偷溜出石灵山，隐身身形，偷来一葫芦天火。每天打石头的时候，他就找一些白色的石头，暗暗地把天火一点一点地装到石头里。他借着运石头的机会，把装火的石头一同运下天去，并把石里有火的事告诉了人们。人们拣回白石用力一碴，果然出来火星，从此人们又用起火来。可是那位为人间送火的托阿仍然在天上做打石头的苦工。

王宪昭据《中国阿尔泰语系诸民族神话故事》缩写

2010/8/3

【说一句】没有理由不赞“托阿”（满语，tuwa 火的意思）精神！见过坚强的，还很少见如此顽强的。神话的价值有时不在于充当了宗教的教义，而在于塑造了一种催人进取的精神，一种精神足以振兴一个民族。人，与其说是物质的人，倒不如说是精神的人更切合实际。一个人在物质极度艰难时，可以不死；一旦精神不良或者崩溃，有时还会害人。

摘自：满族神话（34）：《托阿恩都哩》（盗火神话） - 王宪昭的空间 - 民俗学博客-Folklore Blogs -中国民俗学网-与先民对话，与田野亲近，与传统对接…… - Powered by X-Space (chinesefolklore.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