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神的孩子在唱歌

    摄影/王漠沙 文字/李阳 （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如需转载本栏目图片及文字 请注明来源腾讯大辽网）

    萨满是什么？是清宫戏中的“萨满法师”，还是民间传说中的“跳大神”？它究竟是一种宗教，还是一种音乐形式？

    在网络上随机搜索“萨满音乐”会发现，这个关键词总与一个人的名字捆绑出现：萧寒，中国萨满音乐第一人。

    正名：萨满不是跳大神

    初见萧寒是在沈阳南郊的鸟岛公园。身为鲁美客座教师的他正带着摄影系的学生拍片，内容主题正是他和他所做的萨满音乐。

    4月中旬的天气，微凉。一身休闲黑衣的萧寒坐在草地上，手中抱着三弦，正闭着眼睛忘情的歌唱。尽管听不明白歌词的意思，却仿佛能从他悠远浑厚的歌声中看到白山黑水：这正是他为之付出十年的萨满歌谣。

    萨满，来自通古斯语，意为“智者”。通俗的讲，萨满教是北方民族的一种古老信仰，没有明确的教义，萨满歌舞只在特定的时候才会表演。在古代，演绎萨满的人被认为是沟通天地鬼神的媒介而受到人们尊敬。

    很多人误认为萨满歌舞就是民间所说的“跳大神”。实际上，萨满歌舞是萨满宗教仪式中的一部分，不收他人钱财，不以盈利为目的。根据萧寒的观点，如今流行于东北的二人转其实也是萨满歌舞的一种演化。

    萧寒做萨满音乐已逾十年。十多年前，作为家族的第七代满族后裔，萧寒自省：横扫华夏的满族今日为何连自己的语言都找不到，那些曾经在黑暗的愚昧时代给人民以精神慰藉的萨满歌谣是否还有人传唱？

    事实上，很早以前，萧寒已经在思索音乐的本质：“我做了这么多年音乐，时时以西方音乐逻辑作为先锋来学习，却突然发现东方音乐从未落后于西方，这些只是我们的刻板印象罢了！”

    这一想一做之间，十年光阴尽逝。

    追梦：十年一剑 《神歌》出鞘

    2003年，能够说满语的人已属凤毛麟角，萨满继承者寥寥，寻找这些人更是如大海捞针一般；彼时韩国人经过多年在我国北方的采风和调查，已经成功将“萨满祭祀”和“萨满信仰”申遗：这就是当时摆在萧寒面前的情况。

    虽然是满族人，家族中也有很多长辈是旗人后代，但萧寒起初并不会说满语。在多位学者的帮助下，萧寒摸索到了满语的门径，并开始了漫长的田野采风旅程。

    从摇滚歌手转型到研究萨满音乐，没有人理解他的做法。萧寒推翻了从前的一切，摇滚、乐队、酒吧甚至是城市的灯火。

    他自筹经费，踏遍了北方的乡村，完成语言翻译，寻找歌曲素材，制作演奏乐器。“非典”阻碍了他外出的脚步，他便在网络上与满语研究学者交流沟通，关起门来在家进行创作。

    采风中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状况。一些家族传承的萨满歌舞不允许外人观看，一些老艺人认为他的做法“轻视”了萨满神歌。曾经在一次采录中，萧寒出于礼貌和感谢想给一位“老萨满”辛苦费，老人的反问让萧寒大为震撼：“你想让我折寿吗？萨满怎么可以收钱！”如此，每一段采录的背后，都是世俗与原始的碰撞。

    “我没有觉得孤单或迷失，萨满音乐可以抚慰一个人着了魔的心。”他说，从事艺术工作的人都有着孩子一样赤诚单纯的心。

    2006年2月，萧寒的满族民歌第一次在国内公演，大受赞誉。随后萧寒以多年搜集到的萨满神话为素材，导演了音乐剧《神歌》，剧中播放的背景音均为萧寒在田野采风时搜集的自然声。

    萧寒拒绝了诸多唱片公司投来的橄榄枝，搁浅了出版专辑的计划。他觉得，商业运作会让这种远古绝唱迷失，虔诚的记录是最好的回馈。

    忧思：萨满歌谣正在消失

    尽管被称为“中国萨满音乐第一人”，萧寒坚称自己所做的只是音乐，是萨满文化的冰山一角，并不具备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条件。

    事实上，他多年浸淫萨满歌曲，从中发现了一种东方音乐逻辑，完全不同于他从前学习的西方乐理。在此基础上，他将搜集到的音乐改良，成为了我们今天所听到的《神歌》。

    时至今日，我们能接触到的大部分音乐都是以西方音乐逻辑进行创作的。萧寒不无惋惜的说：“年轻人都爱听摇滚，习惯了那种模式，再听萨满歌曲自然觉得不好听。”

    据萧寒介绍，萨满歌曲的传承，包括萨满师徒之间才口耳相授和家族的世代嫡传，这些人年纪基本都在60岁以上，很多萨满歌曲随着其传承者的离世而永远消失于这个世界。

    “年轻人把它看作一种新鲜事物，猎奇者居多，甚至还有说这是封建迷信的，其实今天所谓的‘封建迷信’在古代却是最为合理的解释，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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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摘自：https://v.qq.com/x/page/b0199pro62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