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神话（9）：《女真族源传说》

很久以前，长白山一带还没有人烟。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不知姓名的小阿哥，整天在白头山天池抓鱼。剥了鱼皮披在身上当衣服穿，鱼肉当饭吃，一个人过着孤单的日子。【评：痛快！】

一天，从一大片五色彩云中飞下九个天女来到长白天池边游玩，一看这天池水，就高兴得钻到水里去打闹嬉戏。这可把那小阿哥吓得躲进山洞里，整整一天没出来。以后，这九个天女常常到天池洗澡，小阿哥总是躲在山洞里不出来。【评：小和尚尚知道女人是老虎。这小阿哥活得倒也谨慎。】

有一天，小阿哥正在天池里忙呼抓鱼。九个天女又来了，一来就下水洗澡，吓得他猫在水里，不敢动弹。【评：是寡不敌众还是另有所惧，还是母系社会女子强权的曲折反映？神话含蓄而有意味之处正在于此。可读。】

九个天女在水里互相嬉闹了一阵，就各自游开了。最小的天女叫九女，向小阿哥猫着的地方游过来。到他跟前，才发现水里蹲个男人，她“哎哟”一声，说道：“你是谁?胆敢来偷看我们选澡？”【评：不巧不成书。是真没看见还是有意而为之？神话中无论是幺女还是老嘎达，一般都是最小的孩子最聪明、善良、受宠。在此可证。】

小阿哥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说：“我是来抓鱼的。”【评：这像是神话语言吗？简直是当代电影许三多的对白。很有“氓之蚩蚩、抱布贸丝”的味道。】

那八个天女一看有凡人，就升起祥云，飞向南天门回天宫去了。【评：有戏看了。】

九女看小阿哥长得英俊，说话诚实，就红着脸儿问：“你家住在哪里，有些什么人?”【评：绝对的主动大方的姑娘。绝不会发生在封建社会。】

小阿哥回答说；“我家离这里可远了，小时候我是吃百兽的奶长大的，就剩我一个人了。”【评：美化一下自己的出身是必须滴，一个孤男想讨得老婆，此法可取。】

九女又问道：“那你怎么到这里来的?”【评：既然吃百兽奶，必非凡人，若能上天入地，岂不正中吾意？】

“我从小爱抓鱼儿，有一次我在一个泡子里抓鱼，忽然下起大雨，只听‘咕嗵’一声，一个大怪物从天上掉进泡子里，像鱼不是鱼，肚底下还长着腿儿。我救了他的命。他就将我抱起，飞到空中，两耳大风呼呼作响。等我睁开双眼一看，我已经到了这里。”【评：说的跟真的似的。神话莫不如此。】

“后来，你们到池里来洗澡，我总躲着。今儿个没躲开，还说我偷看你，真能讹人！”【评：言之有理。现在社会上讹人的不少。但这个小阿哥绝非此辈。】

九女一听，扑哧笑了。【评：该笑，该笑。】爽快地说：“我们有规矩，遇到第一个小阿哥就要结姻缘，命该给你作媳妇，咱俩一起抓鱼吧。”【评：天下竟有此等好事。白白捡来一个好干活的媳妇。命好！】

那时，没有什么拜天地，举行什么婚礼，两个人在山洞里吃一顿鱼，就成了婚。竟也如鱼得水，恩爱异常。这样，小两口子你敬我爱地过了一阵好日子。

后来有一天，小阿哥抓了一条大鱼，两口子正在池边熟鱼皮。忽然天上黑云翻滚，电闪雷鸣，闹腾的山颤地动。从南天门下来托塔李天王，率领金吒、木吒、哪吒三太子，外加杨二郎牵着啸天犬，奔天池而来。九女一看，大为惊呀，对小阿哥说：“你快跑，他们抓我来了。”小阿哥上前一步挺身护住九女。【评：神话的变化真是奇妙。大家可以看看牛郎织女、西游记之类故事或电影的相关情节，就知道这对弱小夫妻是何等的可怜和无助了。】

天兵天将围住了他俩，李天王手一指说：“大胆九女，竟敢触犯天条，如再不回去，叫你们顷刻灭亡!”

九女气愤地说：“我宁死也不回去!”

李天王正要动武，只见他俩一起跳进了天池。

他俩互相拥抱着，正往池底沉。忽然一个大怪物伸出两只巨爪，托着他俩，轰地一声巨响．将天池撞了个豁口，向西北方向跑去，因为天上有天兵天将，它只能贴着地跑。它一跑就走出个道，这道一霎时便被天池的水灌满了，形成了一条大江。这条大江的上游就叫松阿哩乌拉（满语，天河），现在叫松花江。它的下游和西北来的一条大河合流，叫黑龙江，因为那大怪物是一条大黑龙。【评：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这大怪物偶尔露峥嵘，是第二次报恩了，可与悟空比美。】

大黑龙把小阿哥和九女救出来后就住在江边。江边肥沃的黑土，银色的白云，遮天盖日的大森林。两口子就在这里打渔，狩猎，种地，养育后代。后来后代越来越多，形成了女真族。为什么叫女真?女就是天女，真是真龙，就指那条大黑龙。因为黑龙是在天池把女真族的祖先救了，所以到女真人的后裔满族，还一直把长白山当作圣山。

王宪昭据《中国阿尔泰语系诸民族神话故事》文本缩写

2010/7/15

【再说一句】

看官读此篇，就权作是《天女佛库伦生满洲始祖》、《天女浴躬池》的现代版吧，正好了解或比较一下神话的传承与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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