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的文学作品以神话故事为主,主要有《天宫大战》、《女真定水》、《长白仙女》、《尼山萨满传》等[参 258]。其中影响最大的当属《尼山萨满传》。它讲述了描写尼山萨满帮助意外身亡的员外之子复活的过程,在满族之外的其他通古斯民族,如锡伯、赫哲、鄂温克、鄂伦春诸多民族中均有广泛流传[参 259]。尼山萨满传有齐齐哈尔本、两种不同的瑷珲本、还有满族人德克登额创作的海参崴本,这四个版本的内容大体一致,以海参崴本流传最广,已译成多国语言出版发行[参 259]。
清朝时期,八旗文学曾繁盛一时。诗人袁枚感叹“近日满洲风雅,远胜汉人,虽司军旅,无不能诗。”[参 260]因此诞生了许多汉语言文学著作。以纳兰性德的词集《饮水词》、顾太清的诗集《天游阁集》、铁保所编纂的八旗诗集《熙朝雅颂集》和文康的小说《儿女英雄传》为典型代表。
满族与曲艺颇有不解之缘,尤其清代八旗子弟特别钟情于此,当今曲艺界名角也不乏满族人的身影。就传统而言,满族普遍酷爱的曲艺有京剧、子弟书、八角鼓和相声。其中八角鼓和子弟书是满族的本民族曲艺,而京剧和相声在其发展过程中与满族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八角鼓是满族本民族的原创曲艺,据说本是乾隆年间征金川凯旋途中军营自娱自乐的一种演艺形式[参 261]。鼓身源自八旗军鼓,八角形状,以木为框,单面蒙蟒皮,周围嵌响铃,下端还有丝制的穗子,有黄、白、红、蓝四色,象征八旗的四种颜色[参 261][参 262]。演奏时用手指打击鼓面发声,同时摇晃鼓身或用手指搓鼓面发出铃声。八角鼓一般由三人出演,一位负责击鼓弹弦子,一位丑角负责逗哏,还有一位主唱的演者[参 261]。有单演和全堂八角鼓等形式,在清代广受八旗子弟的喜爱。民国以后,八角鼓逐渐势微,但由它所衍生的单弦和相声等曲艺仍然广受大众喜爱。单弦是八角鼓三人出演模式的变种,有自弹自唱和唱者加伴奏两种演艺形式[参 263]。而相声则是从全堂八角鼓中拆分而成的独立曲种[参 264]。许多单弦、相声艺人都是八角鼓艺人出身[注 27]。
八角鼓的主要唱本是子弟书。它源于一种叫做“满洲调”的传统小曲[参 265],又经清代八旗子弟再创造发展,故得名“清音子弟书”[参 266]。虽然子弟书并非汉人的原创艺术,但它融合了不少汉文化的说部题材[参 267]。内容以《三国演义》、《红楼梦》、《西厢记》、《白蛇传》、《聊斋志异》等名著中的典故为主[参 267]。此外还有一部分表现八旗子弟生活的作品,以笔名“鹤侣”的宗室奕庚为代表[参 268],他所创作的《老侍卫叹》、《少侍卫叹》和《女侍卫叹》为这类题材的典范[参 268]。子弟书节目内容丰富,唱词多七字一句,唱腔有东城调、西城调(又称东调、西调)之分[参 269],与大鼓互相影响,但韵律始终独具一格[参 267]。
主条目:京剧
京剧,被视作中国的国粹。它融合了徽剧等其他传统曲种的特点,在清代逐渐形成一种独立的曲艺形式。当时,上至皇帝、下至普通旗人普遍对听京戏情有独钟[参 270]。前期主要广泛流行于宫廷,根据不同场合有不同的戏目,如“月令承应”[注 28]、“法宫雅奏”[注 29]、“九九大庆”[注 30]、“劝善金科”[注 31]、“升平宝筏”[注 32]、“顶峙春秋”[注 33]、“忠义璇图”[注 34]等。自嘉道年间起,京旗民间票房逐渐兴起[参 271]。著名的票房有“风流自赏票房”、“翠峰庵赏心乐事票房”、“悦性怡怀票房”、“公悦自赏票房”、“游目聘怀票房”、“霓裳雅韵票房”等[参 272]。票友基本为宗室、京旗子弟,其中不乏日后民国时期的名角[注 35]。
然而,为了防止八旗子弟沉湎于戏曲,朝廷禁止在内城开设戏园,更不许旗人登台演唱、“与优伶为伍”[参 273]。但这仍然无法阻拦八旗子弟对戏曲的热爱。嘉庆十一年(1806年),满洲御史和顺查奏说,京旗子弟中有人登台演戏。结果事后再次追查时,却发现和顺本人也常去违例听戏。不得已,和顺杜撰了一个“密为访查”的理由,结果被嘉庆帝识破,革职议处[参 274]。至道光年间,违例听戏、登台演戏之事更多,且爵职越来越高,贝勒奕绮、盛京将军奕颢、惇亲王绵恺、镇国公绵顺、乍浦副都统觉罗善英、副都统常明、松杰、理藩院郎中保举、副将达崇阿等接连因私匿优伶、游庙听曲、于府中演戏而获罪受罚[参 275],贝勒奕绮甚至因此被革去爵位[参 276]。后来,旗人索性自发组织“票房”,与其他旗人票友搭伴演唱以过戏瘾[参 277]。由于票房不是正式演戏,故不在禁令之列[参 272]。民国之后,由于不再有法令束缚满族登台演戏,于是梨园产生了很多满族名角[注 36]。
京剧中有“旗装戏”[参 279](又名满装戏[参 280]),戏中演员身着满族服饰来饰演辽、金等番邦人物。《四郎探母》、《雁门关》、《赶三关》、《银空山》中的萧太后、铁镜公主、代战公主均身着满族女子服饰。旗装京戏中的还使用个别满语台词如“巴图鲁”、“额娘”等也是用来诠释该角色的番邦人物身份[参 279]。另外,清代满族,尤其是营房满族对岳飞十分推崇,呼之为“岳老爷”。他们和汉人一样,听宋金交战的戏,习惯以宋为正面,金为反面[参 281]。
主条目:相声
相声自全堂八角鼓中拆分而出[参 264][参 282],主要讲究“说、学、逗、唱”四门功课,有单口、对口、群口相声等表演形式。由于相声融合了八角鼓、子弟书等满族曲艺,故尤其在满族群体中广受喜爱。相声界满族名人辈出,有阿彦涛、恩绪、裕二福、裕德隆、郭启儒、常宝堃、赵佩茹、侯宝林、王凤山等名家。
除了八角鼓和子弟书之外,满族还有本民族语言的说部艺术“乌勒本”(满语:ᡠᠯᠠᠪᡠᠨ,穆麟德:ulabun,太清:ulabun)流行于东北地区[参 283]。它的体裁主要有两大种类,一是广藏于满族民众中之口碑民间文学传说故事,如《尼山萨满传》;二是谣谚以及具有独立情节、自成完整结构体系、内容浑宏的长篇说部艺术[参 283]。舞蹈方面则有满族秧歌[参 284],至今仍为东北地区各民族人士所喜爱。
乾隆帝骑射图
满族素善骑射(满语:ᠨᡳᠶᠠᠮᠨᡳᠶᠠᠨ,穆麟德:niyamniyan,太清:niyamniyan)。皇太极曾说过,“我国武功,首重骑射[参 285][参 286]。”入关之前,连十余岁的儿童都能“佩弓箭驰逐”[参 228]。 在皇太极统治时期,骑射被提升至国策家法的重要地位[参 287],它与满语被一同列为“满洲根本”,被历代皇帝所首重。即便清朝入关之后,依然毫无懈怠[参 288]。每年春秋,八旗兵丁均照例举行校射。不仅普通子弟,八旗官员也在自宅设有靶场进行练习;王公贵胄的要求更为严格,他们自幼就需要练习骑射,水平低劣者甚至影响爵位的承袭[参 289]。清初旗人的马步射水平很高。弓用八力,箭长三尺,镞长五寸,名“透甲锥”,所中必穿透,连贯两人尚有余力[参 290]。
自清中期,射箭由武功逐渐娱乐化,蜕变为多种玩法的游戏,有射鹄子、射布靶、射绸。最难的一种是暮夜中悬香火,对空发矢,全凭技艺[参 291]。大清律例禁止赌博,但对旗人射箭下赌没有限制,有的旗人于家门口书写“步把候教”四字,就是在摆场子赌箭[参 291]。乾隆朝以后,八旗子弟的骑射水平渐至废弛,但统治者依然身体力行加以提倡[参 290]。清朝皇帝直至咸丰帝均娴熟于马术,即便是同治帝也曾猎于南苑[参 290]。围猎是清朝皇帝试图维持骑射旧俗的一种手段,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木兰秋狝”,它不仅是清朝皇帝会盟于蒙古诸部的一个活动,也是对八旗兵将骑射水平的一次考验和历练。直至今日,射箭作为一个传统仍在满族人中间具有一定的人气[参 292],也不乏来自其他国家的满洲传统射箭爱好者[参 293]。
主条目:布库
满族摔跤手演练布库
布库(满语:ᠪᡠᡴᡠ,穆麟德:buku,太清:buku)即满族摔跤,是满族最重视的一门格斗技[参 294]。清朝时期,宫廷曾设立“善扑营”选拔优秀力士二百名,按等级分为头等、二等、三等。历史上也一直有康熙帝用布库兵擒鳌拜的说法[参 295]。布库的满语本意是“摔跤手”或“大力士”,该词源自蒙古语“搏克”(蒙古语:бөх)[参 296]。据清代文献记载还有“布库之戏”、“布库戏”、“演布库”、“撩脚”、“角抵”、“相扑”、“相搏”等别称[参 296]。布库虽为徒手相搏,但技法的关键在于脚力,因此脚力的大小对于比赛的胜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满族摔跤史可追溯至女真人的“拔里速戏”,而拔里速戏则由契丹文化中沿袭而来,此项运动本与蒙古式角力——搏克无太大差别[参 297]。元明时期,居住于东北地区的女真人广受蒙古文化影响,搏克(布库)也是其中之一[参 298]。后金时期,统治者以军事训练为目的,大力提倡演布库[参 299]。清朝皇帝每年于承德避暑山庄或北京圆明园高山水长楼前与蒙古各部进行比赛。民国之后,布库的招数融入中国式摔跤之中,成为其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参 300]。其中,“北京流派”完全沿袭了清代善扑营的布库技法[参 301]。
渔猎民族出身的满族素好鹰戏[参 302]。其中所使用鹰种以海东青为贵[参 303]。海东青猎捕能力很强,非一般鹰鹞可比[参 303]。在清代,献给宫廷一只海东青可立折现银30两,外加赏银10两,毛青布20匹[参 303]。当时宁古塔地区以盛产猎鹰而闻名,当地有专门以捕鹰训鹰为业的鹰户,成为清代向朝廷贡献鹰、鹞的基地之一[参 302]。北京内务府也设置养鹰鹞处,专门负责收缴及训练。每年秋季,皇帝与众王公大臣于南苑、北苑或西苑行围,养鹰鹞处的统领带着鹰手架鹰出行[参 304]。京旗满族也好以鹰为戏,他们通常有“较猎”和“比赛”等玩法,相较东北满族训鹰捕猎而言娱乐性质更浓[参 304]。而贵胄子弟更是讲究,非佳种不玩,也不愿从鸟市买成年好鹰。他们通常都是自己在郊区捕捉雏鹰,从头驯养,才觉有趣[参 304]。直至今日,满族的训鹰传统仍在一些地区完好地保留下来[参 305]。
冰鞋营于太液池表演溜冰与滑射
冰嬉是满族传统的体育及娱乐活动之一,在关外时期就已非常流行,故乾隆帝称其为“国俗”[参 306]。每年冬天,冰嬉都是皇家的重要活动之一。清廷特别在键锐营中设置“八旗冰鞋营”,进行冰上表演[参 306]。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后金时期,起初的目的是为了培养一直善于在冰上作战的“特种部队”[参 306]。其编制有1600人,至嘉庆年间,这支部队改隶精捷营,编制也缩减为500人[参 306]。民国时期,有一位名叫吴桐轩的老人是当时北京一名具有一定名气的滑冰好手。他出身满洲吴雅氏,曾经是慈禧太后御用的“冰鞋处”成员之一[参 306]。至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中后期,年逾古稀的吴桐轩仍然时常出现在北京各处的冰场上[参 306]。当代体育界中的优秀滑冰运动员也不乏满族人的身影,如花样滑冰世界冠军赵宏博、佟健等。
除了猎鹰之外,满族人还以饲养其他鸟类为乐趣,尤以京旗满族为典型。清代京旗满族养鸟颇为讲究,若看文采,就饲养红绿鹦鹉、虎皮鹦哥、芙蓉、倒挂、碧玉、珍珠等;若听叫声,则选择画眉、百灵、字字红、字字黑、小黄鸟等;还有一些专供于欣赏各种技艺的,如梧桐、交嘴等;此外还有饲养鸽子者等[参 307]。斗蛐蛐也是一种广受京旗满族喜爱的娱乐活动之一。清朝时期,每至夏秋,从王公贵胄到普通子弟均以此为乐[参 308]。还有一种打拐游戏,满语称作“噶什哈”[参 309],东北满族习惯称之为“噶拉哈”,满语意为“髌骨”。京旗满族玩的噶什哈以马骨为主[参 309],而东北则以猪骨为主[参 310]。清入关之前,曾有人用之赌博,故又被称为“博戏”[参 310]。清太宗曾谕令八旗子弟,壮者以角弓羽箭习射,年幼者以木弓柳箭习射,对于“好为博戏,闲游市肆者”,要捉拿治罪[参 311]。在此之后,噶什哈逐渐发展为妇女儿童间的游戏。直至今日,在东北的一些地区,仍然受到当地各民族人士的喜爱[参 312]。满族还有一些传统的球类运动,如京郊营房的满族有以踢石球为游戏者[参 309],东北满族则踢一种以熊皮或猪皮缝制,内填充软物而成的皮球,称作“踢行头”[参 313],这种运动通常在陆上进行比赛,也有于冰上竞技者,称作“冰上蹴鞠”[参 313]。此外,满族还有一些儿童闯关的娱乐游戏,如跑马城等[参 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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