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神话（33）：《突忽烈玛发》(海神神话）

珲春地方在很早以前属于东海部落有三十六个部落，都是以打猎捕鱼为生。其中有一个土伦部落，部落里有一个小阿哥叫突忽烈。他生下来和一般人不一样，浑身长着闪闪发光的鳞片，两脚像鸭子爪一样。部落人都说这是魔鬼降生，一心要害死他。阿玛、额娘心疼儿子，只好住在水里让他白天千万别出来。一直长到十五岁。

部落人发现他没死，仍要千方百计地要害死他。【评：不知为什么与一个并不害人的孩子过不去，难道仅仅是因为臆想中的“魔鬼降生”吗？还是叙事的需要？】

有一天，突忽烈又上岸回家吃饭。部落里的一帮小阿哥就在路上挖了一个很深的坑，里边装上了尖尖的石头锥子，准备扎死他。突忽烈一下子掉在坑里，不但没被扎死，反把石锥压得粉碎。【评：舜的弟弟害大舜，用挖井的法子，这里是挖坑，同工异曲，都没有害死。】部落人一看更害怕了。

突忽烈十六岁那年，阿玛和额娘先后死了。突忽烈孤身一人，只好一个人在海里游逛，在山边走走，到父母坟前看看。【评：孝子】

有一年七月十五，突忽烈给阿玛和额娘上坟，在坟头哭了一阵，哭得连月亮和星星都伤心得躲到云层里去了。突忽烈祭奠完了，回到二位老人生前住的那间小屋里，更感到翻肠搅肚的难受，直到半夜才睡着。

部落的人看到突忽烈又回来了，到了半夜，他们在小屋四外堆起了小山一般的干柴，燃起了大火。以为这下子可把魔鬼突忽烈烧死了。 第二天，发现突忽烈正在睡觉呢，这下可把大伙儿吓坏了。【评：这帮人吓了这么几次，也没吓死。可惜了。】

突忽烈醒来一看，小屋没了，更加怀念阿玛和额娘，认为自己没看守好屋子，实在是不孝。大哭起来。部落里的人也假惺惺地劝他不哭，突忽烈瞪了他们一眼，又回到海里。打那以后，突忽烈很少再回到岸上来了。

过了三年，珲春北边的一座依兰哈达（满语，三个山峰的山）崩了，大水淹没了各部落。突忽烈偷偷地从海里出来，领着一群海龟，二话没说，开沟、放水、搬石头。没有三个晚上，水归位了，路平了，突忽烈领着海龟又回到大海。

第二年大早，庄稼眼看要旱死，大伙认为还是那个突忽烈魔鬼干的坏事。突忽烈不愿意和乡亲们去厮打，可是他总是惦念着部落的旱情，一到晚上就又带着一大群海龟偷偷地上了岸，引河水、灌田地，没等天亮，又赶快回到海里躲起来。

部落的人以为这是镇住了突忽烈，阿不凯恩都哩才开恩送来了天水。那些小阿哥更来劲了，只要突忽烈在海里一冒头，就用石块狠狠砸去。突忽烈很伤心。

海鱼海虾气不公，说，人是最坏的，你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却以怨报德，突忽烈也不说啥，一到黑天还是领着海龟下河运水。【评：忍者神龟也！】可是乡亲们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是把他当仇人。

地下魔鬼耶鲁哩，手下共有九九八十一条火龙。有一天，耶鲁哩带领火龙群来到珲春海岸，看中了这块土地，立刻指挥火龙烧山、烧林、烧石、烧房，没有一天工夫，把一片好端端的土地，烧得山穷水尽，百草不生。老百姓有的被烧死，有的跑到山里躲在石洞里，有的当了耶鲁哩的奴隶。美丽的珲春变成了人间地狱。【】

突忽烈在海里看到岸上的情景，掉下了同情的眼泪，下决心要替乡亲报仇除害。带领着海龟上岸要和耶鲁哩的妖兵决一胜负。

耶鲁哩一看突忽烈后面带着一群大海龟，乐颠了馅，指挥火龙把突忽烈和海龟团团围住，要活活烤熟。突忽烈抵挡不了，率众退到海里。有一头老海龟劝他去求土伦布恩都哩 （满语，起源神；土伦布，起源。）突忽烈辞别了众海龟，到了东海东，又到西海头，又向北海游，诚心诚意地向冰宫走去。土伦布是北海大额真，专管北部冰山不许南流，是一位好心的老玛发。突忽烈跪求土伦布大额真搭救一方之难。【评：今天网络求被人指点，常用“跪求”二字，不想神话中也有之。】

土伦布离开宝座扶起突忽烈，于是教了好办法，去消灭害人精。突忽烈回到家乡，要替乡亲们报仇。再说珲春人，自从耶鲁哩妖兵占了这块土地以后，以为是突忽烈引来的，恨不得活吃他的肉，生剥他的皮。【评：有些人总爱树立一些根本不是敌人的敌人，甚至置之死地而后快，真是可怜又可恶。】

突忽烈来到部落大声喊道：“乡亲们，我回来了，大家帮我一同铲除魔鬼吧！”部落人一听是突忽烈的声音，谁肯相信他，都躲在山洞里，一个也不出来。【评：这才是真龟！】

耶鲁哩一听有人喊要铲除魔鬼，带领火龙喷火呼啸而来。突忽烈不慌不忙，抛出北海真冰，顿时烟消火灭，一派清凉。最后用三座冰山紧紧压住妖兵妖将。

突忽烈又率领海龟治山治水，被魔鬼破坏的家园恢复了原来面貌。部落的人在山洞里看到了这一切，纷纷跑出来，给突忽烈磕头。突忽烈忍不住眼泪扑簌簌掉，给大伙儿打“千”请安，说：“拜托众乡亲，看好二老坟。”说完，领着众海龟回到海里。【评：男儿有泪不轻弹。宋江、刘备哥与其相比，也难望脊背。】

乡亲们留他不住，望着远去的突忽烈，点起了达子香。从此，珲春家家供起了突忽烈恩都哩。

王宪昭据《中国民间故事集成》（黑龙江卷）文本缩写

2010/8/3

【说一句】如果把这则神话神话与满族其他相关神话做些比较，还是很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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